柳明志将这份笔记加密存档,并附上一句话:“我不是为了复仇,而是为了让‘被迫沉默’成为历史。”他深知,真正的胜利不是扳倒某个人,而是让下一代不再需要恐惧地说真话。
夏至那天,“回声纪”迎来创立十周年。尽管国内无法访问,全球各地却自发举办了二十三场纪念活动。柏林一场展览展出了一百支“种子计划”钢笔,每支笔旁附一张照片:一个普通人手持钢笔,背后写着“我愿意记住”。纽约某社区中心放映了《他们不说,但他们活着》,放映结束后,全场起立默哀三分钟。最动人的是东京一所高中,学生们排演话剧《满仓》,谢幕时,全体演员齐声喊出那个名字,观众席中,一位华侨老人泣不成声:“我舅舅也叫满仓,死在河南老家。”
柳明志没有参加任何活动。他独自回到晋南老宅,在地窖原址立了一块石碑,上书:“此处曾藏真相,今归于风。”然后,他取出一支全新的钢笔,笔身刻着一行小字:“给下一个说话的人。”
临行前,他在村口遇见小宇的爷爷。老人拄着拐杖,背更驼了,但眼神清明。
“我孙子昨天学会写‘历史’两个字了。”他说,“他问我,爷爷,历史是什么?我说,历史就是不让好人白白死去。他又问,那坏人呢?我说,坏人也不该被忘记,因为他们让我们知道,该怎么做好人。”
柳明志点点头,将那支刻字钢笔递给他:“请交给小宇。告诉他,轮到他了。”
老人接过笔,郑重地揣进怀里,像接过某种圣物。
回程途中,手机再次震动。**【新上传】用户“黄河边老船工”分享音频《摆渡人》**
内容:1960年春,他曾用小船运送饿殍过河安葬,每具尸体脚下放一块石头防止漂回。某夜,发现一具女尸怀中仍有体温,婴儿尚存一口气。他冒险救活,取名“渡生”。六十年后,渡生成为医生,每年清明都随他回河滩祭拜无名者。
柳明志点开音频,苍老的嗓音在耳边响起:“那时候,死人比活人多。可只要还有一个心跳,我就得划桨。”
他闭上眼,轻声跟读:“只要还有一个心跳,我就得划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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