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明志把照片和《承忆录》中的文字传给她。第二天清晨收到回信,只有短短一句:“我要去清凉山,替我妈喊一声‘姐’。”
与此同时,《承忆录》云端系统再次异动。南极“悔信之林”的信号频率发生微妙变化,新增一组词汇开始循环传输:**我不是叛徒、请让我解释、我还爱着祖国、我没有武器、我不想杀人、我只是个孩子、别丢下我、你们听见了吗、我还活着吗、谁来认领我**。
国际心理学界震动。有学者指出,这十句话高度契合战乱地区平民与未成年士兵的心理创伤模式。更惊人的是,随着信号扩散,全球多个难民营报告异常现象:长期沉默的儿童开始主动绘画、书写母语诗句;一名叙利亚少女在帐篷中醒来后,用流利的阿拉伯语背诵了一段《古兰经》,而她已失语三年。
联合国紧急召开跨文明对话会议,邀请柳明志远程发言。当他出现在屏幕中,全场起立鼓掌。一位卢旺达代表含泪说道:“二十年前我亲手砍死了邻居全家,因为他们是另一个族。我以为神永远不会原谅我。但现在我知道,只要还有人愿意听,我就不是完全堕落。”
柳明志却摇头:“我不是来赦免罪恶的。我只是来确认??每一个施暴者背后,也曾是一个被恐惧撕裂的孩子。真正的宽恕,不是抹去记忆,而是看清黑暗的源头,然后选择不再制造新的黑夜。”
会后,他收到一封来自日本京都的邮件。发件人是一位百岁老人,二战期间曾在中国东北参与细菌实验研究。信中写道:“我一生未娶,独居深山。每天吃饭前都要向东方鞠躬,因为我知道盘子里的食物,沾着无辜者的血。我不求活人饶恕,只希望在我死后,能把骨灰撒在中国的土地上??不是为了赎罪,而是想离那些我伤害过的人近一点。”
柳明志回复:“您的忏悔本身就是一种偿还。我会把您的故事写进《承忆录》,让后人知道,即使最深的黑暗里,也曾有人挣扎着点亮一盏灯。”
然而,风暴也随之而来。
某夜,他在甘肃敦煌参加一场共感工作坊,刚结束分享,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至。几名蒙面男子冲进会场,砸毁设备,撕毁参与者提交的记忆卡片,并在墙上喷出鲜红大字:“**历史属于胜利者,滚出中国!**”
警方迅速介入,嫌犯被捕。审讯显示,他们隶属于一个极端民族主义组织,认为《承忆录》正在“瓦解民族自信”,必须摧毁。主谋是一名退伍军官,其父曾在朝鲜战场负伤,一直坚信“所有质疑战争光荣的行为都是背叛”。
消息曝光后,舆论分裂。支持者发起“万人护书行动”,自发组成志愿者巡逻队守护各地《承忆录》采集点;反对者则在网络上发起联署,要求政府取缔该项目,称其“煽动仇恨教育”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