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,难以置信地望向远处黑暗中如同巨大怪兽卧伏的须臾山:“那……那卢少爷的父亲……岂不是早就……葬身火……”话未说完,脑后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击!

        “砰!”吴之序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下,“混账话!卢将军吉人天相,自然福大命大,还活在世上!”他收回手,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漠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毕竟是做过槿鄢王快婿的人,就算败了残了,王府这棵大树底下,总还有他的一席之地遮风挡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槿鄢王的女儿?!”阿龟捂着头上的包,疼得龇牙咧嘴,但更大的震撼盖过了疼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就是现在这位大城主的亲姐姐?!所以卢禀初不光是卢家的将门虎子,还是城主亲侄子?!老天爷啊!这……这什么出身?什么门楣?!投胎这本事……也太不公平了吧?!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股浓烈的、几乎要烧起来的羡慕嫉妒恨瞬间占据了他的小脸,但很快又被眼前流淌的万千灯火吸引,孩童的天性让他转眼又兴奋地投入这片热闹的海洋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府的巨大院落被一条横贯的莲塘自然分割成前后两岸。莲塘上,几座装饰精美的廊桥相连。阿龟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,在喧嚣鼎沸的前岸人群中快速穿梭,踮着脚,很快便将桥这边的热闹瞧了个遍,无非是喷火吞刀的杂耍艺人、花灯映照下的各色摊贩游戏、茶肆里抑扬顿挫的说书声、以及清韵流淌的弹词评弹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之序则像个沉默的影子,始终在他身后几步远处缓缓踱着,目光看似随意,实则锐利如鹰隼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
        走过了青石板铺就、扶栏雕着各色花鸟的萍水廊桥,步入后院,景象陡然一变。方才的喧嚣人浪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断,此地竟是另一番景象:人影稀疏了许多,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茶香与淡淡的酒气。几个锦衣宽袍的年轻才子,或倚着红漆亭柱,或干脆伏在案几之上,面颊上均染着醉人的酡红,口中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诗句。

        虽也偶有丝竹伴着清唱,但那曲词却极为悠远雅致,声调也低得如同耳语。这对习惯了前岸喧闹的阿龟来说,简直像是被强行拖进了另一个世界,空气安静得让他浑身难受,骨头缝里都透着别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傅,”阿龟拽了拽吴之序的衣角,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,压低声音嘀咕道,“这帮人……都是疯子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