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摇了摇头,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:“真好啊……什么时候,我也能像这般就好了……”这念头一闪而过,随即又被现实的秋风吹散,化作唇边一丝自嘲的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前行不过数百步,景致悄然变换。疏朗的晚风拂过,带着一丝水汽的清凉,斜挂天际的初月洒下清辉,映照着道旁零星的飞花,在微光中打着旋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座短小的石拱桥静卧在蜿蜒的长汀之上,桥畔垂柳依依,翠色如烟,柔软的枝条轻点水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几声清脆的莺啼,仿佛在戏弄着桥头寥寥无几的闲散游人。点点残红,悠悠转转,悄无声息地滑过行人的衣袖、指尖。卢禀初下意识地抬手,抓弄了一下自己略有些凌乱的短发,脚步也随之放得更轻、更缓,仿佛生怕惊扰了这难得一遇的静谧与惬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行人虽稀,然街道两侧,万家灯火次第点亮,一盏盏蒙着红纸的竹灯被挂起,橘黄的光晕携着天际最后一抹晚霞的碎金,温柔地洒落在略显残破的街道上,竟将那斑驳的砖石、剥落的墙皮都映照出一种奇异而温暖的暖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卢禀初伸了伸懒腰,侧目瞥见片片碎花,在远处融为一抹淡黄。缓缓定睛,原来是一位姑娘。停伞伫立,似是在等着什么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慢慢的走近,卢禀初不经意间说道:“朱粉不深匀。闲花淡淡春。”那姑娘似乎是听到了,惊望回首,脸上一抹霎红。清眸如水,柳腰羊脂玉葱。见他走来,竟一时不知所措,只得将云鬓深深的埋到伞里,倚在桥边,生怕瞥见一丝颜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卢禀初望见如此亭亭玉立的姑娘,竟看的入迷。些许感性,便脱口而出:“疏楼小市河畔东,星华未出暗香融。停伞短桥长伫立,清兰含羞辞落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姑娘闻声,蓦然回首。伞沿微抬,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侧脸,在暮色与灯火的映照下,瞬间飞起两抹惊心动魄的羞红。她的眼眸清澈如深潭静水,腰肢纤细似弱柳扶风,扶着伞柄的玉指宛如羊脂白玉雕琢的葱管。骤然撞上卢禀初直白的目光,她竟一时手足无措,慌忙将伞沿压下,几乎要将整个脸庞都埋进伞影里,身子更是往桥栏边缩了缩,仿佛想将自己藏起来,连一丝眼角余光都不愿被那登徒子瞥见。

        卢禀初瞧着面色愈发红润的姑娘,并未回应他,于是一脸坏笑,微微身子一探,“姑娘,我们是否见过?”那姑娘似乎对此颇有不满,嘟囔着润红的小嘴轻声说道:“你搭讪的方式好老土。”卢禀初顿了顿打趣道:“那你还不是应了。”随后便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孟浪!”姑娘将伞向后一倚,微微跺了一下脚,怒气冲冲的看向卢禀初,然对视一瞬,却满脸羞红,但似乎还是觉得有些气不过,使劲剁了几下脚,便气愤的跑开了。卢禀初边笑摇头道:“好不经逗啊,这姑娘,哈哈哈哈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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