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是无辜的……”史父蹲在门槛上编竹筐,竹篾在他布满老茧的指间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,“那孩子她娘……当年也是苦命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苦命?”张妈嗤笑一声,抄起烧火棍拨了拨灶膛里的余烬,火星子噼啪乱溅,“苦命就能不守妇道?苦命就能让咱们史家门楣蒙羞?你瞅瞅阿三,成天跟那小拖油瓶混在一处,哪有个正经模样儿!”她越说越气,烧火棍重重一顿,“再说了,她自个儿不检点,生下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够了!”史父猛地把手里的竹篾往地上一摔,断裂的竹片弹起来划破了张妈的裤脚。他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油灯下晃了晃,声音沉得像压城的乌云:“她是被贼兵掳走的,身子虽污了,心却没脏!再怎么样也算我半个弟媳,我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几日后的村口,老槐树下落了层薄薄的松针。史阿三早早地就来了,把书包往地上一甩,得意洋洋地嚷嚷:“四狗子那几个孬种,昨日让我揍得满地找牙!特别是他,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响头,脑袋都快磕破了,才求我饶过他!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六原本垂着的眼睫猛地一颤,抬起头时,一双眼睛亮晶晶的,像是被晨露洗过的黑葡萄。可这份光彩很快就被另一个身影吸引了,不远处的田埂上,不知何时蹲了个戴斗笠的老头儿。他身上的青布褂子补丁摞着补丁,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,手里捏着一枚黄铜铃铛,正一下一下地摇晃着,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,在寂静的午后格外瘆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卷槿鄢故事章补史阿三篇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收娃娃的人牙子吧?”史阿三赶紧凑近小六,压低了声音警告。他前几日听外村的货郎说过,有些歹毒的人专门挑可怜娃儿下手,卖到山里去当牛做马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六被铜铃声吸引片刻,终是回了神,稚嫩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:“我要是像三哥一样厉害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诶,别管那些,咱昨儿个领了‘赏钱’,下了课在村口多等我一会,请你吃糖球!再说了,我哪有你厉害啊,像你身附元机的人,以后才是大英雄!”史阿三一听便得意的仰起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,到了约好的时辰,小六在村口左等右等,史阿三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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