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觉得她现在这样,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,就比死了更好?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,你所谓的希望?你真是傲慢至极!”
“那么您就是更高贵的吗?您又擅自代表了谁呢?”
面对致命的威胁,云霏的神情依旧没有波澜,眼底只掠过一丝极淡的形似嘲讽的冷漠。
莫惟明试图劝说他。九方泽虽放下了枪,语气却没有丝毫退让。
“至少我执行的是更接近本来的那个她的意志。”
“你又如何确定那时的她,仍算是真实的她;或说你怎么知道,从哪一刻开始不再是?”云霏的声音清晰而稳定,“就当是我们的观念不一样。虽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,受魄受损会导致这种……不同寻常的境况。可我确实认为,人只要还活着,就有希望尚存。需要得到安慰的向来是生者。也只有患者的存续……才能安慰到生者。”
梧惠可不想听着这种无意义的争吵——她已经听了够多。
“说到底,不正是因为没办法向当事人寻求答案吗?”
“但能否寻求答案,不也建立在当事人是否还活着的基础上吗?”云霏如是反驳,“倘若死了,再怎么追问也无济于事,再怎么悼念也无法改变什么。”
梧惠下意识看向莫惟明,却发现他脸色微变。于是她便知道,他是想起那个被自己亲手终结生命的孩子了。也许莫惟明到现在,内心深处也绝不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,而梧惠时至今日也未必认同。但此刻云霏口中那关于“生者安慰”和“存续即希望”的话语,像一把冰冷的钥匙,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的锁。
她的心重重一沉。此刻,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:在关于生命存续的价值判断上,自己一直以来的立场,竟然在此刻、在此地,站在了那个对自己最不利的角度。她反对那种决绝的放弃,认为存在本身就有意义……可现在,这个观点,正被玉衡卿用来合理化天权卿的悲剧,甚至可能成为陷她自己于不利的辩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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