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颐宁记得很清楚,那年她十二岁。
那天是一个暴雨天,去往山顶的石阶上满是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山石和泥土,雨水混合着泥,哗啦啦地奔流而下,每一级都像一个浑浊的瀑布。
因着天气恶劣,天观里放眼望去人烟稀少,整座山头蒙在雨雾中,站在山脚的人抬头望,连山门都看不见。
越颐宁那日倒了霉,她趁着雨还小时下山去玩了,没想到这会是一场暴雨。眼见雨越下越大,没有停歇的征兆,天却快黑了,她只能硬着头皮到山脚下,顺着石阶一级级往上爬。
就在这条路上,越颐宁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。
那是个妇人,穿着带补丁的寻常麻衣,站在雨水中。她每爬一级石阶,便会原地跪下,重重地磕一个响头。
那种声音,在庞大嘈杂的雨声里显得沉闷,有点像心脏搏动,又有点像什么坚硬东西在被一点点敲碎。
越颐宁原本落在她身后,却因为走得快,慢慢离她越来越近。
妇人的轮廓变得清晰,她渐渐能隔着厚重的雨水,看清她黑白交杂的头发上沾着的污泥,湿透的衣衫和鞋履,弯下腰时拱起的消瘦背脊。
她跪下,站起,攀爬,再跪下。她的动作很慢,但却毫无滞涩,一气呵成。
不如说,她也许是故意做的慢,因为这样看起来更虔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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