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氏抬起头来,堂上尊位坐着面容阴沉的婆母,居西坐着夫君沈知珩。两人看着她的眼神同出一辙的厌恶和轻鄙,仿佛她是什么烂泥一般,还未近身已能闻到恶臭。

        堂外满院喜色,红霞满天。堂内挤满黄昏的阴影,犹如暗夜地狱。

        婆母身边的老嬷嬷上前一步,手持藤条质问:“贱妇江氏,还不认罪?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氏爬起来,硬着腰肢规规矩矩跪好,刻进骨子里的淑女姿态展露出来,流露出坚挺如松的韧劲。如此情景之下,她依旧是温声慢语,不慌不忙地摇头说:“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,要被这样对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婆母掷来一盏热茶,骂道:“贱妇,你与仆从通奸,有辱家门,败坏人伦。该当死罪!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氏偏头躲过,茶盏应声而碎,飞溅的茶汤洒在鞋袜上,热气烫伤肌肤。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,也不曾低头看上一眼,只是平静地说:“儿媳没有做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婆母冷笑一声,将桌上之物扫落在地,荷包、肚/兜跌落时静寂无声,唯有钗环发出刺耳的鸣叫,在老妇的唾骂中犹如哀曲,回响绵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些都是从奸夫处搜出来的,既是你的贴身之物,又有江二姑娘做人证,岂容你狡辩。身为长姐让妹妹撞破丑事,我要是你,羞也羞死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氏此时才留意到庶妹竟在堂中,母亲膝下二子一女,她是唯一的嫡女。这位二姑娘乃姨娘所生,在家中行二,性情娇弱,与她并不亲近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身为长姐,听从父母之命接庶妹来京暂居,并为其寻一门好亲事,乃是分内之事,并无推脱之理。

        庶妹为何要诬陷自己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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