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那样的环境足以将人逼疯,哪怕是一个正常人,在里面住上一个月也会变成危险的疯子,然后就会有人马后炮地说:“看吧,还好提前把他关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如果被关进去的是常胥呢?

        宁絮想起第一次见到常胥时,后者还是个像野兽一样懵懂又残忍的少年,她将他带了回来,其实不过是执行傅决的命令,却还是不由得多和他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    关心只是随手而为,任何一个心存善念的人在那样的境地都会是那样的表现,就像爱猫人士会随手喂给流浪猫一根猫条。但无论如何,常胥之于她都不是陌生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,也许可以向调查局求个情,毕竟常胥杀死齐斯虽然冲动,却也情有可原,不是么?

        宁絮离开公会基地,从游戏空间登出诡异游戏,回到现实。

        睁开眼的刹那,她看到了无数奇崛瑰丽的景象,金色的叶片在半空中无根无源地出现,被从上而下的烈风吹得怦然坠地;金色的血河如病变的静脉般疯狂扭动,黑衣的青年从河底一步步踏上岸边。

        河流像长蛇般咬住自己的尾巴,纽结成流动的莫比乌斯环;时钟和沙漏的碎片在河边纷呈飞舞,还有属于各个地区和时代的羊皮纸卷、唱机、甲骨、金属石板、老式电话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所有的实在化作碎末,成了这条河的仆从,并无序而混乱地飞翔和涌流,分不出早晚和先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宁絮感受到无数不属于她的情绪,那些陌生人的过去接连不断地冲刷着她,痛苦的,欢悦的,茫然的,愤怒的,悔恨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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