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立国二百余年,文尊武卑乃是惯例,七品知县见五品参将尚可昂首直斥,何时轮到一个武将,尤其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水师总兵,不经刑部、都察院,甚至未走按察司程序,便擅自扣押朝廷命官?
若此例一开,武将岂非要凌驾文臣之上?纲纪何在?体统何存?此风断不可长!
府衙正堂内,罗澜端坐主位,身旁一名身着飞鱼服、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千户正低声禀报。
作为天子钦点的福建水师总兵,罗澜不仅手握浙闽两地水师兵权,更得锦衣卫北镇抚司密令,可调用地方缇骑,先斩后奏。
“大人,根据我们近期密查,镇海卫、永宁卫等部,兵员空额高达六至七成,账面五千六百兵额,实有不过一千;战船多年未修,十存五六,且大多破败不堪,不堪驱驰;
军官层贪墨成风,喝兵血、吃空饷视为常例,更与地方豪强、乃至海上某些亦商亦盗的势力关系暧昧,遇有海寇袭扰,多采取驱离而非剿灭,甚至偶有收到贿赂后通风报信、坐视不管之举,致使沿海百姓屡遭荼毒。
至于海澄知县卢嘉,在任期间,借稽查之名,肆意勒索往来商贾,每船索银数十至数百两不等;更与地方胥吏勾结,贪污朝廷税款,巧立名目,中饱私囊。按其罪,足够他掉几次脑袋了。”
罗澜面无表情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在太师椅扶手上轻轻敲击。这些情况,他南下之前已有预估,但听到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行径,眼中依旧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。
他只淡淡回了一句:“知道了。”随即起身,整理了一下袍服,缓步走出堂门。
当他身影出现在台阶上时,院中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。
“属下参见总兵大人!”院中众人见他现身,一众卫所武官,无论心中作何想法,此刻皆不敢怠慢,齐刷刷地躬身行礼,声音洪亮却难掩一丝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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