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煽动那些佃户,就说是为了他们自家活路,‘自发’去府衙、县衙请愿,哀求官府免行清丈,以求活命。记住,是‘自发’,与我等无干!”
“还有,苏州的织工,各地的生员书生,都要动起来。就让下面的人去说,朝廷新税将至,东家们撑不住了,工钱要减,学堂要关!让他们知道,祸根就是京城来的新政!是朝廷不给他们活路!”
“徐公所言甚是!”众人沉吟片刻,纷纷拱手应和。
新政来势汹汹,他们今日聚在此处,本就是为了抱团取暖,此刻有了具体谋划,先前的慌乱便被一股子狠劲取代。
“此外,还有一策。”一旁的申用懋接过话头,补充道,
“组织江南各地的商铺,尤其是粮店,一个月后,就是新年之际,到时候南京、苏州、扬州的粮店统一关门,绸缎庄、当铺也要跟着歇业。”
“就说‘新政扰动商路,不敢囤货’,要让小民买不到粮、换不到布,人心惶惶,怨声载道。”
“届时,地方官员为保乌纱,自会拼命上奏陈述新政之弊。待到朝廷让步,我等再开市,不仅可平息事态,还能趁机抬价,弥补损失。”
申用懋的目光,最后落在了始终沉默寡言的海商程碚和吴瑾身上。
此二人表面是家资巨万、往来海上的正经船东,暗地里却与纵横东海的海寇、倭盗纠缠极深。
多年来,正是依靠与这些亡命之徒互相勾结,暗中截杀那些不愿向他们缴纳“保护费”或敢于独立行商的船队,他们才能独占利润惊人的海上走私通道。
“程兄,吴兄。”申用懋语气凝重,“陛下开海在即,设立海关,明面上是惠商,实则是要将这海上的泼天富贵尽数收归官有,这是要掘断我等世代依赖的生计,将我等逼上绝路!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