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锅里的热气模糊了窗户,映着外面的雪光,暖融融的。槐花啃着冻梨,梨肉冰甜冰甜的,和嘴里的肉香混在一起,说不出的舒坦。她偷偷瞅了眼三大爷,见他正跟王大爷讨论评书里的英雄,赶紧把袖管里的雪团往深处塞了塞——等会儿趁他笑的时候,就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正想着,周阳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把冻得硬邦邦的白菜:“窖里的白菜冻了几颗,正好剁馅包包子。”他看见槐花的小动作,眼尾弯了弯,没说话,转身往厨房去了。槐花的脸腾地红了,赶紧把雪团掏出来,往窗外扔——正好砸在许大茂背上,他“嗷”一嗓子,引得满屋子笑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雪又开始下,细密的雪沫子飘在灯笼上,红光照得雪都成了粉的。屋里的炖肉还在咕嘟,算珠声、说笑声、手机里的点赞提示音,混在一块儿,像支没谱的曲子,却比任何调子都让人心里暖和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寒那天,风跟刀子似的,刮在脸上生疼。槐花缩在棉袄里,看傻柱和周阳往墙上钉棉帘,棉帘是张奶奶用旧被面拼的,上面还留着槐花绣坏的腊梅。“钉牢点,”张奶奶在屋里喊,“这风能把烟囱都刮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大爷抱着个铁皮炉子进来,炉筒子锈得掉渣:“捡了个好东西,修修还能用,省得买新的。”他蹲在地上敲敲打打,铁锈溅到棉鞋上也不在意。“傻柱,借你锤子用用。”傻柱从工具箱里扔给他,嘴里叼着钉子:“您这炉子比我岁数都大,别炸了。”“懂啥,”三大爷敲着炉底,“这老炉子聚热,烧煤省一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大茂裹得像个粽子,举着手机拍院里的冰棱:“家人们看这冰棱!有半人高!三大爷说要锯下来泡酸梅汤,说比冰箱冻的够味!”他哈着白气,“这风,能把舌头冻掉,刚舔了下铁栏杆,差点粘住!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爷爷的轮椅被周阳推到窗边,他指着远处的树梢:“你看那棵老槐树,枝桠上的冰挂,像不像珊瑚?”槐花顺着看过去,阳光照在冰挂上,折射出七彩的光,真好看。“等开春,这冰挂化了,树就该发芽了。”李爷爷的声音轻轻的,像怕惊着这冰挂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厨房里,张奶奶正教槐花炸丸子。“油温六成热再下,”她握着槐花的手,“你看这油花,冒小泡就行,别等冒烟。”丸子下油锅,“滋啦”响,金黄的圆球滚来滚去。槐花刚想多夹几个,就被张奶奶拍了手:“留着给周阳他们当点心,他们钉棉帘冻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傻柱拎着桶煤进来,脸上沾着黑灰:“窖里的煤不多了,我跟周阳再去拉点。”他往炉子里添了块煤,火苗“腾”地窜起来,映得他脸通红。“三大爷,您那炉子修好了?我试试。”他拿火柴一点,炉子里“呼”地燃起蓝火,还挺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,”三大爷得意地扬下巴,“我修过的炉子,烧劈柴都旺。”他往炉边放了个红薯,“等会儿吃,甜得流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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