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他脱了鞋躺在床上,床板“吱呀”响了一声。7200块就在床底,隔着薄薄的木板,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口。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霉斑,一夜无眠。窗外的天,亮得格外慢。

        次日,天刚蒙蒙亮,杨明远就从工棚的硬板床上弹起来,揉着发麻的胳膊往工地外走。裤兜里揣着昨天剩下的155块,指尖把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捻了又捻——今早得先去小卖部,不然又得像昨天那样,被张哥甩脸子,遭工友们挤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算得门儿清:昨天等到收工才买烟,是原本想打算不买烟,便能省出那50块烟钱,留着给7200块的保命钱凑数。结果呢?

        一进工地,张哥见他空着手,眼皮都没抬一下,本该分给轻松的绑扎活,全换成了扛钢筋;几个平时接他烟的工友也阴阳怪气,“明远今天是打算戒烟?”“省钱娶媳妇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硬着头皮扛了两小时,肩膀被勒出红印,张哥还在旁边敲边鼓:“年轻人别太抠,该花的得花,不然干活没劲儿!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听着像玩笑,落在他身上却成了实打实的刁难。原本十二小时的活,硬生生被加了量:别人搬十根钢管歇口气,他得搬二十根;别人在阴凉处截钢筋,他被派去暴晒的楼顶铺跳板。

        到收工时,他累得像摊烂泥,瘫在地上数着磨破的手套,才反应过来——省50块烟钱,换来了三倍不止的工作量,220块的工资,干出了快九百块的活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哪是省钱,是拿命换亏!”他蹲在工棚门口,往嘴里塞着干硬的馒头,嚼得腮帮子发酸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早路过小卖部,他咬咬牙摸出50块,捏着两包芙蓉王往工地走。烟盒在掌心焐得发烫,心里却比昨天踏实点——至少不用再看那群人的脸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刚进工地,张哥正叉着腰训话,看见他手里的烟,眼睛亮了亮。杨明远赶紧拆了包递过去,脸上堆着笑:“张哥,今早特意去买的,您抽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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