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震了震,是奶奶的号码发来的信息,依旧是那个沙沙的变声:“李家倒了,下一个是当年帮凶。伤口记得处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婉柔对着屏幕笑了笑,起身去找医药箱。玻璃碎片划的疼此刻才慢慢渗出来,但这点疼,比起看着仇人一个个落网的快意,实在算不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着镜子给自己涂碘伏,镜子里的人眼底还有红血丝,却多了层前所未有的清明——这场仗,她不仅要赢,还要让所有藏在暗处的人,都尝尝阳光底下无处遁形的滋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宋婉柔把自己浸在热水里时,才发现浑身的骨头都在发疼。花洒喷出的热水雾氤氲了整个浴室,将窗外的喧嚣彻底隔在外面,只有水流敲击瓷砖的声音,温和得像哄人入睡的呢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,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——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,手背上的伤口贴着防水创可贴,边缘还泛着红。这些天紧绷的神经像根拉满的弦,此刻终于随着热水一点点松弛下来,连带着眼眶也开始发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力气再想什么李家、周明宇,也懒得琢磨下一个“帮凶”是谁。指尖划过锁骨处的淤青(那天被周明宇推搡时撞的),热水冲过皮肤,带走的仿佛不只是灰尘,还有那些日夜啃噬她的焦虑、恐惧,以及凌晨三点盯着天花板时的绝望。

        裹着浴巾出来时,窗外的天已经暗透了。她没开大灯,只拧亮了床头那盏暖黄色的小灯,光线下,床单干净得泛着柔和的白。她把自己陷进被子里,鼻尖萦绕着洗衣液淡淡的清香,是小时候奶奶总用的那种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,没有手机震动的急促,没有突然响起的威胁电话,更没有需要连夜拆解的阴谋。她闭上眼睛,听着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稳,像一艘在惊涛骇浪里漂了太久的船,终于稳稳泊进了港湾。

        再睁开眼时,窗帘缝隙里已经透进了微光。阳光是被鸟叫声唤醒的,叽叽喳喳落在窗台上,清脆得不像话。宋婉柔愣了愣,摸过手机一看,竟睡了整整十个小时——这是她爸出事以来,第一个没有被噩梦惊醒的好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坐起身,伸了个懒腰,骨头发出一连串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却带着种久违的舒展。拉开窗帘,阳光铺了满床,落在她脚边,暖得像猫爪轻轻踩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楼下传来护工阿姨煎蛋的香味,混着晨露的清新飘上来。宋婉柔深吸一口气,突然觉得,原来轻松是这种感觉——不是彻底卸下重担,而是知道自己暂时有资格,为窗外的阳光停顿片刻。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