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躲了三天,藏了三天,总以为床板下那几份合同是救命的浮木,攥着宋婉柔的把柄,就攥着最后一点跟命运讨价还价的底气。

        结果呢?

        烈日底下挥不动一把铁锹,半天苦力换不来一顿饱饭,二十三块钱扔在地上,他得像条狗似的蹲下去捡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藏在牙缝里的恨、憋在胸腔里的傲,遇上一句“废物”就碎成了渣——他连抬头瞪人一眼的资格都没有,只能任由唾沫星子溅在脸上,混着汗珠子往下淌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他手里攥着的哪是什么筹码,不过是张写满笑话的废纸,连换个挺直腰杆的资格都不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二十三块钱,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把他那点可怜的自尊抽得粉碎。他抓起钱塞进裤兜,转身往外走,路过工地门口的警车时,第一次没低头——阴影大到连恐惧都装不下了,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绝望,爬满了每根骨头缝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乎在同一时间,顾沉舟的车停在“晚风裁缝店”门口时,苏晚刚锁好门。

        玻璃橱窗里挂着她新做的几件旗袍,月白色的缎面在夕阳下泛着柔光,衬得她身上的棉麻连衣裙格外素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等很久了?”她拉开车门,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,是他惯用的车载香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刚到。”顾沉舟替她系好安全带,目光落在她指尖沾着的线头,“在赶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上周一家婚庆公司订的婚服要改尺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